来源:中国艺术报 作者:赵鹏辉
书法是一门古老的艺术,自古以来于此有建树者,无不敬之以礼、诚之以心。真正有志于书法者,不在乎外表的花枝招展,更注重内在的深沉厚重,用心来体悟书法,张铜彦就是其中之一。为了静心书艺,他朋松侣菊,冰雪情操,主动让贤,体现了其“孤光自照,肝胆皆冰雪”的内心世界。柳公权说:“心正则笔正。”郝经说:“书法即心法也。”信哉斯言!张铜彦对书法是“用心”的,具体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:
第一,专攻正书。其自作诗:“历代书家五体通,流芳百世一两种。我攻隶书和行楷,保留魏碑郑文公。”他把主攻的方向定在正书,于隶书、行楷、魏碑用功最深,为了能够实现三者齐头并进,他制定了“隶书年”“行楷年”“魏碑年”,如此交叉进行,并行不悖。经过长年累月的悉心探索,如今都已各成风格,蔚为大观。
其隶书曾问道于刘炳森,得益于伊秉绶和汉隶。他的隶书一反常态,把宽扁变成修长,有美女婵娟、不胜罗绮之态。点画粗细均匀,没有太大的波折起伏,徐徐前行,看似风平浪静,实则暗藏玄机,借鉴了篆书的用笔,圆融浑厚,并非直来直去,“曲意”显著,生发出勃勃生机。刘熙载说:“书之有隶,生于篆,如音之有徵,生于宫。故篆取力弇气长,隶取势险节短”;又说:“隶形与篆相反,隶意却要与篆相用。以峭激蕴纡余,以倔强寓款婉,斯征品量。”张铜彦熟读书论,对此体会颇深,虽然主攻隶书,但是于源头活水——篆书上下了很深的功夫。他临摹邓石如、吴让之、吴昌硕的篆书,深识“篆尚婉而通”之理。他以篆书来润泽隶书,追求高古浑穆之气象。此外,还略参颜真卿楷书的形态,活泼生趣,天机湛发。张铜彦的隶书师笔不师刀,泯灭了刀刻之痕迹,充分发挥毛笔柔软的属性,保持中锋,铺毫涩行,笔与纸之间产生了摩擦,入木三分。他的隶书甚少出现涨墨、枯笔,而是以浓笔与实笔一以贯之,以不变应万变。
其行楷取法颜真卿和赵孟頫,将两者融合起来形成了“三分赵貌,七分颜光”的独特面目,望之似颜体,而仔细琢磨又有三分赵体模样。颜真卿和赵孟頫的书法各有千秋,一直以来是后人师法的楷模,一般专学颜体或者赵体者多,而兼具者非常少。张铜彦两者兼学,以颜体为主、赵体为辅,间架结构源于颜体,而连绵笔势则源于赵体。加之,他有着很好的篆隶功底,用笔浑厚古拙,故而其笔下的行楷书高古华滋,不落俗套。
张铜彦的魏碑神追《郑文公碑》,又广泛涉猎《刁遵墓志》《崔敬邕墓志》《张猛龙碑》《泰山经石峪》等。为了能够准确捕捉魏碑之神采,他常常用铅笔来描摹字形,如此反复,直到理解透彻方可罢休。他的魏碑结体整饬,一招一式皆有法,出新意于法度之间,寄妙理于豪放之外。北宋大儒程颢曾言:“某写字时甚敬,非是要字好,只此是学。”针对此言论,王阳明曰:“既非要字好,又何学也?乃至古人随时随事只在心上学,此心精明,字好亦在其中矣。”无论是程颢的“敬心”,还是王阳明的“精明心”,都试图揭秘写字的法门在于“用心”。张铜彦的魏碑在奇俊刚猛的基础上,化裁颜体,巧借隶书,复参篆书,熔多种元素为一炉,圆润丰遒,天骨开张,卓尔不群。
第二,讲究言辞。书法艺术有两难点,一是怎么写。另一个是写什么。经典作品往往文书合一,“怎么写”与“写什么”二者很难分离。继承传统,不光只是停留在笔墨技巧上,还应当透过笔墨领悟其内在的人文精神,而文辞则是古人内在精神的表征。张铜彦学习传统,除了深究“怎么写”的笔墨技巧,还对于“写什么”格外关注。每到一处,但凡遇见好的联语都会用笔记下来,又利用网络的便利,收集了大量内容优美、积极向上的文辞。此外,他还善于吸收和采纳反映时代精神的文辞。张铜彦十分在意“写什么”,根据不同的场合选择合适的文辞,应情又应景。他的每一幅作品的文辞都是耐品和耐读的,其中包含了中华民族深厚的人文精神,这些文辞闪烁着先贤的哲思,也折射出他的人文情怀,充满正能量,疏瀹五藏,澡雪精神,以文化人。
第三,服务大众。张铜彦追求“以人民为中心”的创作导向。他说:“艺术家好比船,人民大众好比水,水涨才能船高。优秀的精品力作,不仅要求作者具有过硬的基本功,更要求紧接地气,贴近群众,贴近实际,贴近生活;作品要让老百姓记得住、会欣赏、能流传。因此,艺术家一定要俯下身子,静下心来,经常走走基层,深入生活,虚心拜人民群众为师,从传统的、民间的、原汁原味的当地民俗文化中汲取养分,加以传承、吸纳、借鉴和发展。只有这样,才能创作出无愧于时代,真正受到人民群众欢迎的作品。”为此,他下基层,走边关,访老区,实实在在与人民群众交朋友,努力创作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书法作品。他以经典为师,以正体为主攻方向,强调书法要雅俗共赏,让老百姓能够看得懂、够得着、品得了。所谓“大俗即大雅”,他的“俗”是以朴实真挚的艺术语言来表达他心系时代、心系生活、心系人民的情怀。
诚如刘守安所言:“张铜彦写字是沉着镇静地濡墨,而不是风樯阵马般地挥毫泼墨;他在本本分分地写字,而不是超凡拔俗地创作;他把一点一画、一字一句都从容地安排在宣纸上,得到的是预期的效果,而不是东奔西突、横涂竖抹以求意外之奇。”张铜彦是“用心”书写的书法家,对笔与纸的要求甚为严格,有专用的毛笔和宣纸。他老老实实、本本分分地写字,一笔一画无不尽心尽意,可以说他的书作有“缜密”之美。司空图《二十四诗品》论“缜密”时说:“水流花开,清露未晞。要路愈远,幽行为迟。语不欲犯,思不欲痴。犹春于绿,明月雪时。”如今,他没有停下探索的脚步,深居简出,在书法大道上持续耕耘。相信未来,他的书法会更加光彩夺目。
(编辑:蒲波)